“艾玛，麻烦给我五个苹果。”一名妇女提着菜篮子站到一家摆满水果的店前，朝店内喊道。
“啊，好的，珍妮太太，稍等一下。”
艾玛，水果店的主人从店内走出来，金色的长发扎成两股麻花辫置于胸前，露出一如既往开朗的笑容。
“今天也是活力十足呢，所以大家都这么喜欢艾玛呢~”
“诶~珍妮太太这么称赞我会不好意思啦——给你打个八折！”
“哦呀，那还真是谢谢哦。”
虽然听上去感觉像是为了拿折扣才这么称赞艾玛，但事实上真的就如珍妮说的，
无论是这个城镇的居民，又或是外来人都很喜欢艾玛。
除了因为她那招牌似的开朗笑容，还有就是她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热心肠的人。之前就曾经试过有一名身无分文的外来人路过城镇，艾玛果断地收留了他，虽然现在那个人已经离开城镇了，但听说到现在两人还有着书信来往。
这大概就是大家喜欢艾玛的原因了吧。
这是一个繁华的城镇，因经常与其他城市有经济贸易往来，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人进出，其中有商人，渔民，农民——而艾玛，就属于原住民的一员。
“好！今天生意还是不错的，明天继续努力！”习惯每天工作前为自己打气，工作结束后好好勉励自己的艾玛把水果店关上门。
艾玛，虽然只有16岁，但自从懂事开始都是独自一人居住在这个城镇，其实上有双亲和一个哥哥，下有一个整整小自己10年的妹妹。一家人都是商人，所以经常都会外出扩展生意。而最小的妹妹则是最近几个月才被送回来给自己一起生活，大概是家人开始忙起来了，只好把妹妹留下来。
“果然一开始就应该把妮妮放在家里呢，带着只有6岁的妮妮跑那么远是想怎么样嘛。”虽然艾玛是个有着很好脾气的女孩，但关联到家人的时候还是很严厉的。
“那么今天要做什么给妮妮吃呢~”一边联想着年幼妹妹吃着自己做的饭开心的样子，艾玛一边走向肉菜市场。
吵闹声。
不远处的牛肉店前围观了不少人，好奇的艾玛也走过去打算看个究竟。
“所以说，你们不给金钱的话是不可以得到这些肉的，懂不？”
“比特叔叔，贵安，发生什么事了吗？”赶过来的艾玛朝牛肉店老板打了个招呼。
比特这下看向艾玛，无奈地耸耸肩。
“是艾玛啊，就是她们，一直盯着我的牛肉甚至想出手了，但是又拿不出钱来。”
艾玛看向比特食指指向的方向。
黑色大衣，两人都手持用破布包裹住的棒状物体。虽然看不出样子，但从轮廓看来，是两名女性。
艾玛走近两人，试图开展交流：“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没有得到回应。
“没用的艾玛，我刚刚就一直在跟她们说话，她们就像听不见一样一直无视我。”比特摆摆手示意艾玛放弃。
“可是……咦？”
就在艾玛打算深入了解的时候，两人转过身离开了牛肉店。
“啊——总算是走了，还在想一直停留在这里的话该怎么办呢。”比特松了一口气，继续磨起刀来。
艾玛把视线看回离开的两人，目光追随了好一阵子。
“母亲大人，我已经……”
“没事的，我们只要找到他们说的【金钱】就可以了。”
“可是……”
“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
突然插入一把陌生的声音，两人纷纷停下脚步，回过头。
眼前是一名金发少女，此刻正喘着气，应该是跑过来的。
“如果不介意的话，给，这个！”艾玛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掏出两个苹果“原本是打算留在晚饭后跟妮妮一起吃的，但是你们不介意的话，请用。”
两人对视了一下，似乎有所犹豫。
见状，艾玛走近两人，拉出她们的手把苹果放在她们的手心。
“请用。”艾玛朝她们露出一如既往的开朗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艾玛的笑容感染了，两人接过了手中的苹果。对此表示满意的艾玛转过身：“如果还有什么困难的话尽管找我吧，我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你们的……那么再见。”
走了一阵子，艾玛发现一直有人跟在身后，于是转过身，发现两人就在自己的身后。虽然看不到样子，但感觉她们有话想说。
见状的艾玛再次走近两人，伸出自己的手，两人都一同看向那只伸向自己的手，是一只明显做劳动的手。
“艾玛。”
闻声的两人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女，艾玛再次展露出笑容：“我叫艾玛，多多指教哦。”
看着这笑容，两人都各自伸出手……
同时，艾玛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来好把两人的手都拉住，不出所料是一双粗糙的手，虽然不是什么舒服的感觉，但却让两人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原来如此，总结起来就是你们是从一个遥远的地方来的，然后失去了情感？虽然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不过没关系！既然只要跟外界接触就能恢复的话那就好办了，这里的大家都是好人，一定没问题的！”
在经过交流后，艾玛大概了解到了两人的情况，而且出乎意料地马上接受了。
走到一家小房子前，艾玛停下脚步，转过头说：“这里就是我的家了，虽然地方不大，但是家具什么的都很齐全的哦。”
就在打开门的瞬间，一名小女孩飞扑到艾玛的身上。
“艾玛姐姐，欢迎回来~”
艾玛摸摸她的脑袋，用温柔的语气回应她：“我回来了，妮妮。”
妮妮在艾玛身上蹭了好一会儿才放手，然后看到了门外的两人。
“黑色的。”妮妮用她那小小的食指指向两名用黑色大衣包裹住身体的女性。艾玛抱起妮妮，面向两人。
“这个是我的妹妹，妮妮。怎么样？是个可爱的孩子对吧！”完全是一副宠溺和自信满满的语气。两人也适时地点了点头。
“艾玛姐姐，为什么是黑色的？”
“诶~因为姐姐们喜欢哦。”
“黑黑的看不到样子。”
妮妮一边发出撒娇般的声音，一边朝两人伸手，似乎想要弄开黑色帽子一看究竟。
但两人不说要掀开帽子，甚至稍微后退了一小步，似乎对此有抗拒。看到这个情况，艾玛放下妮妮，走向两人。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住这里了没错吧？”虽然在过来的途中已经确认过了，但艾玛此刻再次询问两人。
两人轻轻点头。
艾玛这下满意地说下去：“既然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那么还有什么需要避忌的吗？”
两人沉默下来。
“诶？”其中一名女性的帽子被掀开，引入她眼帘的是艾玛那不变的、一直感染人的笑容。
艾玛保持着掀开帽子后的动作朝这个拥有美艳样貌的女性开口道：“对吧，沙沙。”
沙沙，因为失去了情感，导致一直走来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回应别人。所以原本此刻的沙沙应该也是没有任何表情，但是——
沙沙笑了。
虽然不像艾玛那样爽朗，只是浅笑着，但是沙沙确实露出了自离开【那里】后的第一个表情。
“啊。”艾玛看着浅笑着的沙沙，抱了过去“唔……果然好犯规。”
“艾玛？”沙沙不解地发出疑问。
“因为啊”艾玛紧紧抱住沙沙“沙沙笑起来真的太美丽了。”
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但沙沙此刻不自觉地展开双手，再轻轻地把双手放在艾玛的腰间，抱住了给予自己怀抱的艾玛，保持着微笑，闭上双眼。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唯一记下的事情一样，就像回忆中罗沙给予自己的一样，是那样的温暖。
“艾玛，给我三个草莓……咦？”站在水果店前的珍妮终止了原本打算说的话，只因眼前是两名从未见过的女性。
“啊，珍妮太太，是要草莓吗？”闻声的艾玛这才从店内走出来。
“艾玛，她们是？”
珍妮看着两名女性，身穿黑色大衣，虽然长得很漂亮，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啊，她们是我的住客哦，沙沙跟罗沙，之后都会到店里帮忙的。”
“是吗——但是这样子客人不会过来的哦。”
“说什么呢，沙沙跟罗沙都是大美人，一定会让我的生意倍增的！”
“是很漂亮没错啦，但是啊”珍妮露出苦恼的表情“她们好像不太乐意？”
“才没有这样的事呢，对吧，沙沙罗沙。”艾玛朝两人问道，两人也点点头。
“看呐！”不知为何艾玛完全是一副高兴的样子。
就在珍妮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牛肉店的老板比特也走了过来，“艾玛，给我……咦？”
还没等比特发问，艾玛就抢先回答了：“沙沙和罗沙！”
“哦、哦。那么给我……”看着面无表情的两人比特还是停了下来。
艾玛看了看比特，再看看两人。虽然面无表情，但沙沙确实微微低下了头，大概是觉得自己没被接受吧。
看到这，艾玛把一个苹果塞到沙沙的手中，沙沙完全没反应过来，手就被艾玛拉着递给了比特。
“比特叔叔，今天的苹果很美味哦！”艾玛说道。
“哦、哦。”比特一时间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只是条件反射地准备接过苹果。
“真的很美味的哦，对吧，沙沙。”艾玛笑着向沙沙确认。
感受到手背传来了艾玛手心的温度，沙沙点头。之后艾玛没有发出声音，用唇语朝沙沙说了一句话。
沙沙先是停顿了一下，随后稍微加大手握苹果的力度，看向比特，慢慢开口。
“苹果……”
“嗯？”比特保持着想接过苹果的动作看过去。
“今天的苹果……很美味。”沙沙说着并露出浅笑。
时间停顿了一下。
“噢噢——！是吗！很美味对吧？艾玛，给我来一箱！！！”完全被沙沙的笑容俘虏的比特激动地掏出钱来。
“好的！多谢惠顾！”艾玛马上抬出一箱苹果交给了比特。
目睹刚才情况的路人此刻也纷纷围了过来，人数之多让沙沙一下子手足无措。就在沙沙双手放在帽子边沿准备盖上的时候，艾玛拉住沙沙的手。
“艾玛？”
“沙沙，这个时候要说欢迎光临哦！”话毕的沙沙用两手食指按在自己的嘴角并轻轻往上拉，形成一个弧度。
“当然还有笑容哦！”艾玛再次露出招聘笑容。
沙沙放下原本手拿帽子的双手，随后也像艾玛一样把食指放在嘴角轻轻上提。
“笑容。”沙沙跟艾玛一样说着。
和平地度过了整整3个月，虽然仍不能认识所有人，但是已经跟一部分的人比较熟悉了，比如珍妮和比特，在碰到面的时候也会主动打招呼，比特还试过免费给牛肉她们做菜。两人都开始逐渐受大家欢迎，更重要的是两人都感受到了自己的情感正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地在恢复。
和谐的城镇、友好的人们，让两人都感受到了温暖，宛如自己唯一记下的事情一样，心里一直都是暖暖的。
但却由于一直以来都只感受到了快乐和温暖，所以至今两人还意识不到只是单方面接收【快乐】的话会产生多大的后果，而这将会让她们体会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和情感奔溃。
今天，两人依旧帮忙看店，不同的是艾玛听说有新来城镇的商人带来了一些独特的水果，为了引进新品种，艾玛独自一人去找商人谈生意了。当然，临走之前还是叮嘱两人帮忙照料妮妮。
“沙沙姐姐~罗沙姐姐~陪我玩躲猫猫好不？”作为孩子的妮妮还是十分好动的，此刻妮妮就蹭着两人想玩游戏。
此时的两人都在把水果摆整齐，而沙沙耐不住妮妮的撒娇只要答应。
“但是只能在这附近玩哦。”沙沙提醒道。
“嗯~！那么我先躲起来，姐姐不要偷看哦~”
“好好。”沙沙摸了摸妮妮的小脑袋答应道。
想着这周围都是熟人，应该不会出问题的，所以两人都静静地等待秒数过去。然而她们过后才意识到事情往往不会这么简单，毕竟这里是经常有外来人进出的商贸城镇。
“母亲大人，找到了吗？”沙沙跑回水果店跟罗沙集中。
“没有，明明说好在这附近的……”罗沙摇摇头。
虽然妮妮是个好动的孩子，但是在他们家人的教导下还是很听话的，特别是艾玛，虽然一直都很友善，但是关乎家人的话就会很严厉，所以妮妮一直都没试过乱来。
就在两人困扰的时候，珍妮和比特刚好路过，见两人好像在寻找什么似的，都走了过来。
“沙沙、罗沙怎么了吗？”
“丢东西了？”
两人也不敢怠慢，于是说出了实情。得知妮妮不见后，珍妮和比特都开始担心起来：“妮妮一般都不会走远的啊……没事，我们叫上大家一起找找看。”
由此可见，艾玛一家还是很受大家欢迎的，出事了大家都会聚集起来帮忙。
然而。
“怎么样安娜小姐……啊，文森特先生，发现妮妮了吗？”
虽然发动了将近全部的原居民帮忙，但是半天过去了仍然没有人发现妮妮的踪影，到这，大家都越来越担心了。
沙沙和罗沙看着大家苦恼的样子，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明明答应了艾玛要好好照料妮妮的，但是完全找不见人。
“我、再去找找。”沙沙正准备继续开展搜寻，却发现前方聚集了数百个从未见过面的人，而沙沙开始发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哟！没想到这个地方也有这么美丽的小姐呢。”挡在最前方的陌生人露出淫笑。
沙沙下意识地像后退了一步。
“哦呀，小姐你这是再害怕吗？”
“害怕……？”至今的沙沙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毕竟从来就没发生过会让她感受到【害怕】这种感觉的事情。
“请让开好吗，这边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处理。”罗沙开口道。
“哦？要紧的事？该不会——是说这个吧。”陌生人一边露出阴险的笑容一边示意他后方的人走上前。
众人都在聚精会神地留意着，由最开始的疑惑到神色紧张再到——
众人都受到了冲击般地一动不动，有的人捂住脸，有的人尖叫出来，场面瞬间陷入混乱。
“妮……妮……不，这不是真的……”珍妮直接跪到了地上。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满身鲜血的金发女孩，身上布满伤痕，被一个男人拎住衣领凌空提着却一动不动。
此刻的沙沙和罗沙看到这情景完全愣住了，明明前不久还活泼好动的妮妮现在却四肢都垂下，一动不动，仿佛——
已经没有呼吸了一样。
最先反应过来的比特握紧拳头，“啊——！”地喊着冲上前。然而拎住妮妮的男人借过身体避开了，一个松手立刻传来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妮妮就这样四肢扭曲地趴倒在地上。
没有任何反应。
“喂喂，你们就是这样子对待外来的客人的？”男人虽然口中在抱怨，但嘴角却在笑。
从未见过。
从未见过如此让人呕心，让人感到心凉、如此丑陋的笑容。跟她们一直认知的不一样，对她们来说，笑容就应该像大家那样让人窝心、像艾玛那样让人心情豁然开朗才对。这些男人挂在脸上的表情甚至让她们怀疑这个究竟能不能称得上是【笑容】。
沙沙和罗沙久久未能反应过来，就这这样看着。看着大家由一开始的无法接受，到后来的围攻，大家都纷纷冲上去，脸上带着她们无法理解的表情，如果说表情是情感反映出来的一面镜子，那么此刻的大家是抱着什么感情呢。
男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把蜂拥上去的大家放倒在地并发出阵阵狂笑。
看着一个接一个倒地的人们，沙沙和罗沙的心中泛起了涟漪。
冰针。
鲜血。
男人倒地。
在一瞬间发生了让众人目瞪口呆的情况。明明不可能出现这类型的武器，但男人却被冰针刺中心脏瞬间倒地，于是众人纷纷看向冰针射出的方向。
黑色的大衣、造型独特的权杖、散发着蓝光的法阵，众人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这些都是由两个美丽女性带出来的。
“沙……”珍妮和比特顿时语塞。
沙沙和罗沙此刻正如刚来到的时候一样面无表情，但手执权杖的她们却让大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妮妮。”沙沙紧握权杖，虽然语气没有多大起伏，但是却让在场所有的普通人都竖起寒毛“把妮妮，还来。”
“这、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发出狂笑的男人们纷纷乱了脚步，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冰针凭空出现，发出蓝光的法阵，还瞬间把他们的同伴放倒了。
“少、少开玩笑了！”几名男人克服住对未知的恐惧纷纷拿起手上的刀冲向沙沙和罗沙。
“我说……”冰针再次一个接一个地刺中男人们“还来。”
冰冷的语气，让在场的人感到心寒，这不是他们之前认识的两人，不是曾经面无表情一无所知的母女，更不是学着艾玛一样露出开心笑容的母女。
数以百计的冰针。
喷泉般涌出的鲜血。
外来者，此刻正一个不留地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垂下持权杖的手，沙沙和罗沙刚踏出走向妮妮的第一步就停住了，应该说是被迫停下来。
石头。
泥土。
冷水。
纷纷都朝她们袭去。
两人瞪大双眼看着攻击她们的人。
安娜、文森特、比特、珍妮，这些曾经对她们露出温暖笑容，每次见面都打招呼的人们开始拿起手边的东西攻击她们。
为什么。
扭曲的脸，她们不知道，这是名为【恐惧】的表情。
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对未知的恐惧，对杀伤力极高武器的恐惧，让人们开启了自卫模式，他们完全不知道他们一直留着这般危险的人在城镇，不知道这两人是否也会对他们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此刻他们想到的就是赶走她们，赶走这两个危险的人。
为什么要对我们做这样的事，我们做错什么了吗。
沙沙和罗沙就这样伫立在原地，任由人们攻击她们。
“珍妮太太……”沙沙发出声音。
“啊——！不要过来，你们想怎么样！”因恐惧而完全丧失理智的珍妮大喊着。
“我们是……”
“离我远点、不对、滚！给我们滚出这个城镇。”
“为什么……”沙沙试图走向珍妮。
极度惊恐的珍妮手执石块，向沙沙和罗沙扔去“给我滚啊！你们这些怪物！”
心脏在一瞬间仿佛停止了。
沙沙停下想前进的步伐。
怪物，现在的她们对于人们来说就是怪物，是他们必须打倒的对象。
“沙沙。”罗沙虚弱的声音把沙沙的思绪拉回来。
“母亲大……”
转过头的沙沙完全懵住了。罗沙，自己最重要的亲人已经全身是伤，被石头砸中的头部鲜血直流。
一个身影闪过沙沙的脑海，是那个满身鲜血的女孩、那个一动不动停止了呼吸的女孩。
看着虚弱的罗沙，沙沙咬紧下唇，甚至到了快咬出血的地步。
“不允许……”沙沙握紧权杖“不可以原谅……”
沙沙发出怒吼：“谁也不可以伤害母亲大人！”
冰针，瞬间刺中以百计的人。
看呆了的人们说不出话来。
逃亡。
深知无法战胜面前的对手的人们开始疯狂逃亡，但无论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毫无例外地被冰针刺中心脏，他们的敌人，是眼前这个已经被愤怒蒙蔽双眼的沙沙。
无法原谅，自己最重要的母亲被这样子对待。
无法允许，像妮妮那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母亲的身上。
她们无从理解，被恐惧占据心头的人们的冲动。
怒火中烧的沙沙怒吼着把一个又一个曾经对他们亲切对待的人们逐个消灭。
这一刻，曾经和谐的城镇瞬间化为血城，不断传出苦苦挣扎的呻吟声、受到惊吓的尖叫声。
“哈、哈……”紧促地、大口呼吸着的珍妮四肢无力地跪在地上。
“等、等——”话未完，珍妮就被冰针刺中，看着从胸口不断涌出的鲜血慢慢倒下。
原本热闹非凡的城镇变得寂静。
就在沙沙和罗沙准备收起权杖的时候——
重物碰撞地面的声响引起了她们的注意，两人看向声源。
满地的苹果，熟悉的菜篮子。
沙沙看向持有这些物品的主人——艾玛。
沙沙那空洞的眼神，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让艾玛说不出话来。
谁也没有再发出声响，让人感觉时间分外漫长。
“沙……”艾玛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字来。
“快……跑……艾玛！”熟悉的声音，倒在艾玛前方的比特努力向艾玛传递出信息。
“诶。”粗大的冰针直直插入比特的身体，喷出的鲜血把艾玛的脸、身体都沾湿了，血腥的味道让艾玛想吐，直发抖。
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站在发出蓝光法阵上的沙沙朝自己踏出了一步。
“诶。”
一步。
“沙……“
又一步。
“为、什么……”
逐渐拉近的距离。
“不……”艾玛颤抖着身体，本能地小小地倒退了一步。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面孔，却散发出陌生气息的美丽女性，艾玛浑身发抖，僵硬地左右摇着头。
只剩下大约十步之遥的距离，艾玛继续哆嗦着，牙齿直打架。
被恐惧完全占据肉体和神经的艾玛再次向走退，对方继续向自己走近。
“不要……”艾玛的眼眶涌出泪水“不、不要过来！”
艾玛转身开始疯狂地奔跑，完全顾不上对方有没有再跟上来。惊慌失措的艾玛甚至无法看清路面，一个踉跄向前倾，这时映入艾玛眼帘的是——
【绝望】。
“咳……”
鲜血从喉咙涌出，卡住的血块已经无力气咳出来，只因自己已经连呼吸的力气都快失去了。
艾玛，被外来人插在地上的刀深深地贯穿腹部，呼吸越发困难，神志也开始不再清醒。朦胧的视线看到了，离自己大约三步之遥的地方站着黑色的身影，但从自己的倒地角度已无法看到对方的样貌和表情了。
但是，连艾玛也无法相信，自己居然看到了，自己眼前的血泊泛起了小小的涟漪，有液体滴向血泊。
这是自己的鲜血吗？
不。
是下雨了吗？
不。
那是——
对方的泪水。
完全失去力气的艾玛此刻眼泪却依旧涌出。
对了。
她们还不知道。
她们还没学会。
现在她们体会到的，是名为【悲伤】的情感。
濒临死亡的平静，让艾玛不再恐惧，某种程度上说思路更加清晰了。
“……沙。”轻到完全无法传递的声音。
看着两个黑色的身影开始远去，艾玛哽咽着，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对……”艾玛的视线开始模糊，最终无力地闭起双眼。
对不起，沙沙。
对不起，罗沙。
——对不起。
冰雾。
整个城镇都被冰雾所覆盖，已经无法看清周围的环境。
两名身穿黑色大衣的女性漫步行走着。
这里——
是名为【雾之城】的城镇。
第9.5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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